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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：李铁

雪州梳邦SS15有一条出名的奶茶巷，因为一条街上就有十多家奶茶店。每次开车经过，总有一条条的人龙在店前排队，等待购买一杯杯高热量的手摇饮料，借由甜甜的珍珠奶茶为自己带来短暂的小确幸。

新山更夸张，有个小小的住宅花园，里面就有三十多家奶茶店，有大马本土的特色奶茶连锁店，也有来自台湾的知名连锁奶茶店，品类之多令人瞠目结舌，因此大家戏称它为”Taman Bubble Tea”（奶茶花园、奶茶镇）。

尽管卫生部多次警告多喝奶茶有害健康，因为奶茶是高糖、高油、高热量的饮料，它的反式脂肪酸不容易被人体消化，容易在腹部积累，喝多了容易发胖，更会带来各种各样的慢性疾病，诸如高血压、糖尿病等等。尽管如此，不论是白天黑夜，这里的年轻人总是络绎不绝，生意之好，令人羡慕不已。

而晚近的乔治市，也开始出现无数的奶茶控。许多台湾的知名连锁店如雨后春笋般在各个年轻人喜欢的热点出现。和马来西亚的其他大城市一样，这些设计新颖现代的奶茶店，店内总是高朋满座，店外则是长长一条人龙。

我其实并不排斥这些新兴的各式奶茶，事实上，我也努力地跑过一家家的奶茶连锁店，品尝其中的差异。有些店的珍珠真的很好吃，有些店的茶香味则好勾魂，叫人不能自拔。但是，我更喜欢找机会和店长聊聊天，听听他们做生意的想法。

走完南中北马的多间奶茶店，和不同老板、店长聊天下来，我欣赏他们的热情，更佩服他们的辛勤苦干，毕竟这年头愿意努力工作和付出的人并不多，他们都值得我们好好学习。

不过，我认为当开店的主流价值观皆是在于什么时候能够赚到第一桶金？什么时候再开分店？什么时候扩张到其他城市？最后，什么时候把店再卖出去……这样的想法，瞬时间，让所有的奶茶都变成了一样，不再拥有了自己的特色。

我喜欢的一些槟城老字号咖啡店，大部分仅此一家，因为老板都没兴趣开分店，只想专心的做好这家店。有者甚至从小对咖啡/某种食物有种奇特的喜爱，一生努力钻研如何泡好一杯咖啡/做好一种食物，他们卖的咖啡/食物其他地方绝对找不到，而他们的价值观也与主流不一样。

他们都是真心喜欢这份行业的，也对自己泡出来的咖啡或做出来的食物有所坚持和要求。也许我们可以说，他们提供的不再单纯是咖啡/食物，而是以咖啡/食物作为载体的独特生活态度。或者说，我希望看到我们的社会能够拥有疯狂赚钱以外的另一种存在和价值，这就是我一直秉持的生活态度，也是我努力支持本土小店的初衷。

只是，这十多年来，随着乔治市申遗成功后，老城不断绅士化，资本主义大举入侵，市场竞争变得越来越激烈。最显而易见的就是，店屋租金不断攀高，导致许多特色小店长期处在盈亏平衡点，稍有经营波动，就容易导致亏损。另外，由于规模效应等原因，本土小店在和大型购物中心、连锁商店竞争时，没有任何财力支持的小店，常常有被碾压的态势。而且这几年下来，电商平台和外卖行业突然崛起，这也间接打击了特色小店，

让他们进一步减少顾客消费，最终让竞争力不强的小店经营陷入困境，甚至倒闭。可惜的是，不管是联邦政府或是州政府，大家都迟迟未能介入帮忙。

《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》的作者简·雅各布斯曾这样描绘她心目中的城市:“早上，杂货店的店主打开窗户……中午，裁缝打开窗给花草浇水，爱尔兰人在白马威士忌酒馆里晃荡……城市里到处是短的、七拐八扭的街道，人们能享受到拐弯的空间感乐趣。”特色小店是一座城市的魅力所在。

所以，因为以上的种种理由，我更支持本土小店，希望这些具有本土特色的饮料或食物，能够世世代代地传承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