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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：巫伟强

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给我打电话，他说，今年的农历新年他必须出国，没有办法回来过年，约我出来喝茶叙旧。碰巧那个时候我在忙，就跟他推说下回吧。他突然跟我说，你可以等，一个癌症4期的人未必可以再等。听毕，放下手头上的工作，到约定好的地方聚聚。

这些年，这位老朋友的生活过得去，生意越做越大。他常常跟我说，年轻不拼，老了没钱医病。结果，这回真的给他说中。当他知道自己患病后，就趁着还走得动、思路还很清晰的时候，全马走透透，要把多年不见的朋友都见完，算是弥补过去很少参与聚餐的遗憾。

这个新年，他打算出国医病，突然特别想在自己的家乡过年，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。所以他担心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。过去，他为事业打拼的那些年，回老家就像蜻蜓点水，不要说见见老同学，即使在咖啡店遇着，他总是忙忙碌碌。现在，他不敢说自己后悔，只是觉得错失了很多相聚的机会，如果时间可以回转，他肯定会很珍惜。

医生跟他说，能不能渡过这一关，除了要靠医疗，更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，需要家人的支持和朋友的扶持。家人的支持，没有问题，朋友的扶持？他才惊觉自己错失了那么多跟朋友见面的机会，还有朋友吗？我说，有的，朋友有难大家都应该互相鼓励，钱财上帮不到的忙的，就在语言上激励你要活下去，明年的农历新年等你回来。

临走前他说，以前常常跟人家开玩笑，人要是到不了，就送张“车头照”过来。他不知道这趟医病的成功机会有多高，但是，他已经把车头照给准备好。要是在外国出了什么事，人回不来，就只剩下骨灰和照片了。我说，见活人比见遗照好，看人比看照片真实，我等你。

跟小明分享这个小故事，小明说，几年前他的爸爸去了参加同学的聚餐，回家后突然有很大的感触。刚刚毕业后的那5年，即使没有今天的科技这么方便，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联络，大家都会依时赴约。毕业后10年，每年到来的人数多有少。最近几年，他爸爸说，情况更加糟糕，两桌都填不满。如果放照片的话，4桌都绰绰有余。

年龄一天一天在增长，对新年的感受也大不同。我们总是会因为忙或有本身的理由，而不想在佳节回去跟家人和朋友团聚。佳节不回，其他节日更加不用说了。人的一生没有几个正月初一，很多人都来不及迎接第70个农历新年就离开了。有机会过新年，见见家人、见见老朋友，就抽点时间回去吧。不要等到只剩下照片、跟空气对话时，才来后悔莫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