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尘世之间，总是趋炎附势之徒。纵然是艳阳高照的大热天，过去总有沆瀣一气的朋党，心甘情愿排队n公里，等着折腰亲吻纳吉的手背，盛情切切地邀请他哪天设法抽空同桌鱼翅淋饭，寒暄家常。如今这些人呢？

文：董恪宁

应景出门，他尝尽了一生的风光。他的座车前，交警开路，喽啰呼呼喝喝；地方的领导带着一巴士的百姓，两边夹道热烈欢迎。出国访问，专机安排接送。云端之上的每一道风景，他都逐一看遍了。一个筋斗，一万八千里，急速来来回回。

回到首相署办公，偶然想起什么，机要秘书一个电话，限时嘱咐，过江之鲫，十万火急，第一时间应召而来。军机处外的守卫轻轻一挡，他不想见的人，门都没有，只能张望，只能踟蹰；耐心地继续等待他的回心转意。

网络留存的那些影像，处处显示当年纳吉得意的风采。台上演讲，洋洋洒洒；台下细听，自然都懂得做。到了应该大声拍掌的关键时刻，必然赶紧一起响应：啪啪啪啪啪……。

街上的草民，网上的贴书，不吝溢美之词。每一个时段，任何的角落，提到他行政的KPI，人人竖起大拇指，赞以公交之父云云。甭说前一任，历代首相一一评估，那个时候，他的排名，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了。

首相爱人民，人民爱首相。一个个读之肉麻的牌子，都在南中国海两岸一一（被）高举起来了。纳吉看在眼里，心里高兴。那个时辰，他可曾想到，2018年5月9日之后会有那么一天？

2019年1月现身班底谷格灵芝人民组屋的论坛，纳吉如今只是一名代表北根选民，普普通通的后座议员。现场只来了不过150人。场面显得寒酸，这位自小在首相光环长大的公子，显然不自在极了。

一开口，官二代的他，口吻是酸溜溜的：国阵当权，想在哪儿主办，就在哪儿；集会的地点从来都不成问题，如今只能在组屋底楼活动：“还好，我们总算还有底楼，（否则）恐怕需要坐在路边。”

是不是路边，总之人走茶凉，那是必然的。反正，政权换了，一桩桩的官司紧紧缠身，目前来说，纳吉翻身，确有难度。这一点嘛，拥趸知道，随扈明白，彼此心照不宣。想当初，卸任后的马哈迪医生不也是这样吗？

尘世之间，总是趋炎附势之徒。纵然是艳阳高照的大热天，过去总有沆瀣一气的朋党，心甘情愿排队n公里，等着折腰亲吻纳吉的手背，盛情热切地邀请他哪天设法抽空同桌鱼翅淋饭，寒暄家常。如今这些人呢？

150人中，再没有他熟悉的亿万身家的富商和位高权重的党要。他掌控得了的那点地盘，面积越退越小，目前只剩下大城市零零星星的平民组屋。纳吉爱组屋，组屋爱纳吉。她的一个限量版包包，说不定够买下n间了。

可惜，组屋的这场昙花一现的集会，她没有来。他只能一个人，独自地面对所有的悲凉。然后，孤身默默地回想甲洞斯里阿曼人民组屋开幕的那一天，仿佛还在昨日；往事如烟，往事又不如烟。他的明日，似乎也只是一阵烟。